【楼诚】半城烟火（十一）
“我们一直作为隐形部队辅助日本军方行动，大部分工作是刺探情报铲除政敌。一年前我和郭骑云回国，潜入重庆窃取军统的机密资料。”
“之后你们遇到王天风？”明楼问道。
“不是我遇到的他，是郭骑云。后来他主动找我，让我帮忙窃取日军关于第三战区的作战计划。”并非郭骑云的说辞如何感人肺腑，不过是阿诚骨子里不甘为人利刃，同室操戈，“作战计划转交给王天风的前一晚，我们被日方追捕，郭骑云受伤被捕，我将计划转交王天风后被捕。执行枪决前藤田芳政带走我跟郭骑云，要我调查你。”
明楼不知故事曲折，但深谙乱世争斗，无情可言，“这么久的时间，应该足够你判断。”
“你是与生俱来的爱国者，像你这样的人不需要什么证据证明，你绝不会是伪政的臣服者。以我对军统的了解，腐败肮脏，怯懦犹豫，不是你。”
阿诚远比明楼想象的敏锐，洞察人心，更能一语中的。观察明楼一言一行，小心窥探明楼的心意。
“你为什么不告诉藤田芳政？”
“你有高贵的家世出身，过人的才学，最重要的是你有自己坚持的信念，无论做什么，都有意义。”他向往明楼的人生，可望不可即。而他的一生，注定卑微。欲言又止。
因为羡慕。
更因爱慕。
这样的话他不敢说出口。
是明楼期待的坦诚以待，如此柔软，几经摔打已不敢奢望许多。
“重新开始！往下的日子，我陪你一起，我们从头来过！”明楼的右手轻柔抚触脸颊，抹去残存的泪痕。
锅里的鸡汤沸腾翻滚，明楼出神的望着锅，不停的搅动着。明台从身后偷袭，都没惊到明楼半分。
“大哥，你们俩聊什么聊这么长时间？”明台拿起桌上的苹果在明楼的衣服上蹭了蹭，一口啃去半个。
“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情？”明楼正心烦意乱，明台算是自己送上门的出气筒，“你知道什么叫好奇害死猫吗？”
“我收回之前说的话，阿诚哥人挺好的，相由心生，这长得好看的，肯定内心都是美丽善良的！哥，你说是不是？”两口苹果塞满明台的嘴，不时有苹果的碎屑喷到明楼脸上。
“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。”明楼嫌弃的把明台往一边推。
“人嘛，要相处才能了解。在此之前那是相处不够！”
“你跟他才处一晚上，改观够大的啊！”
“战场上同袍之情，甚于手足。他肯拼死救我，又解救劳工营，就算真是叛徒汉奸，那也是良知未泯。我又不是铁石心肠，怎能不心生感动啊。”明台见桌上摆着空碗，要是现在还不识趣，怕是要等明楼把自己的话都倒给阿诚。
“你改弦更张倒是一等一的高明。”明台的心思，明楼看在眼里，不屑计较。
“你可别拿我这些小过错，挑拨我跟阿诚哥之间的关系啊。我天天给你俩打掩护，也是劳心费力，不记我功劳，苦劳总要算一份吧！”明台揽住明楼的脖子，不怀好意的笑着。
“我尽力。”明楼熄了火，盛出一碗鸡汤。
明楼才推门进入卧室，一股焦糊气味扑面而来，伤处的绷带沾着血散在地上。阿诚手里正握着一把匕首，半跪在地上，汗水打在匕首瞬间蒸发成汽。
“阿诚！”明楼打掉阿诚手里的匕首，明楼抱住阿诚，触目惊心的创面，背后一处已是血肉模糊。左臂的伤口因为阿诚情绪的起伏崩裂，再度出血。
这是阿诚的魔障，要重新开始，就必须抹掉过去。
明楼替阿诚清创包扎伤口时，见过在他背后的刺青。对于阿诚，刺青就是他的污点，是烙印在身躯上的耻辱。那晚阿诚关灯，也是怕明楼看到他背后的刺青。
如今明楼一句话，令他坚定用心，用烧的火红的匕首，硬生生烙去背后的刺青。
“不管你的话真也好，假也罢，是你说的话，我都信了。”
阿诚并不觉得痛，反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，他抵在明楼的肩膀上许久，浸湿了明楼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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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大家元宵节快乐~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