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楼诚】残酷月光（结局篇）
清早明楼醒来时，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。
“阿诚，阿诚。”
“大哥，你叫我？”
明诚听到喊声，赶忙跑进来。
“没事。”
听到明诚的声音，明楼安稳许多。
“你再睡会儿吧！我炖了只鸡，还要些时候才好。”
“我想起来。”
“好。”
明诚将床头准备好的衣物递给明楼，小心的一件件的帮他穿戴好。
“味道应该不错！”
明楼闻着一阵阵传来的香气，早已经饥肠辘辘。
明诚站着给他系上扣子。
“病了一个月，你居然一点没瘦。”
“那是你喂得好。”
“嘴贫。”
一个月，第一次两个人坐在一起，吃早饭。
“一霖天没亮就起来就炖鸡了，你可多吃点。”
许卿言冷的哼了一声。
“诶，明大少爷不会自己吃饭吗？还要人喂！”
“阿诚，我自己来吧！”
明楼握住明诚的手。
“大哥眼睛现在看不见，吃饭不方便。”
“哼，有钱人走到哪里都娇贵！”
眼白已经占据许卿言整个眼眶。
“许大哥……”
“阿诚，我自己来。”
架不住这样的冷言冷语，明楼自己端起碗。
明诚生气的剜了一眼许卿言。
“来，一霖，吃鸡腿！”
许卿言从锅里挑了一只鸡腿，放到明诚碗中。可惜只沾了碗边，又被明诚夹起明楼的碗中。
“大哥，多吃点儿。”
许卿言愤懑不平，但也无可奈何。一顿早饭吃的满肚子气。
平淡的生活，对于明诚，来之不易。
这是家园里的期望，期望着日出而落，日落而息，与世无争。
明诚站在庭院里收衣服，门外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，只是静静地看着，点了一支烟，倚着门框，悠闲地抽着。不时用手，压低帽沿。
“还有闲情逸致收衣服？”
男子捻了烟头，走了进来。
“善始善终。”
明诚抛下四个字，仍忙着手里的活。熟练的叠好每件衣服，平整的放在一起。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为明楼整理衣服。他缓慢的捋平衣服上的褶皱。
“进去跟他说两句，好好交代一下，走了就回不来了。”
男子摘了帽子，才看清楚，是郭骑云。
明诚低头苦笑，却没有走进明楼的房间，只是在房门口望了一眼，转身进了前面的药铺，反而要去叮嘱许卿言几句。
“许大哥，我准备走了。”
“走？这么快！”
许卿言正对着药方抓药，听了这么一句，心里着实惊了一阵，扔下手里的药。
“本来不都讲好了嘛，你还这么激动。”
“没，那些都是嘴上说的。”
“许大哥，你照顾我这么久，我心里一直很感激，也感激你照顾我大哥。我明诚这辈子欠你的情分，也许只能下辈子还。”
“你可别这么说，救你，哪里是要你还的！”
“我一辈子无所依靠，功名利禄也没什么值得牵挂的。只是就一件事还放不下，希望许大哥你能尽力医治我大哥的眼睛。”
“你放心，我会的。”
“诶，你真不跟他说两句啊！”
郭骑云有些不太能理解，拍了拍明诚的肩膀。
“走吧，王天风不还在等着吗？”
明诚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，即使内心有再多不舍，终究还是要回到黑暗，守住光明。
明楼，再见。
至于这句再见，又何尝不希望真的可以再见。
前往重庆的飞机上，明诚一句话也不说，只是望着窗外厚厚的云层。
“明楼命真好，我怎么就碰不上一个这么好的。”
王天风提提嗓子，对着明诚说道，一只手不自觉的搭在明诚的腿上。
明诚甚至都不想看他一眼，把他的手放到一边。
“我怎么以前没觉得你们俩都是情种啊！哈哈哈哈哈。”
王天风笑声刺耳，郭骑云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，也跟着傻笑。
明诚任由王天风肆意的笑着。
许卿言按照与明诚的承诺，医治好明楼的眼睛，只是伤及过甚，视力有些变差。
明诚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，明楼时常一个人坐在台阶上，就在那里发呆，有时不知道想到些什么，自己也会吓自己一跳。
1945年，抗日战争胜利，明楼站在黑暗里的日子，终于走到了尽头，阳光下的温暖，他真想告诉明诚。可他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明诚的任何消息。
生死未卜。
不管明楼的内心里有多么不想明诚死去，但消亡是最后的结局，如何也无法摆脱。
或许只有在这件事情上，明楼更多的，是在幻想。
1949年，国民党败退台湾，明楼随同前往。其间他也从未中断对明诚消息的打探，但明诚就像人间蒸发一样，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。
1950年，明楼受派前往法国考察经济。
秋日的午后，难得晴朗的巴黎，明楼闲散的走在河边，厚厚的镜片折射着刺眼的阳光。
曾经这是彼此的心愿，可以站在阳光下。
现在，你在哪里？
波光粼粼的河面，天鹅正徜徉其中，不断的拍水嬉戏打闹。
明楼坐在一旁的长椅上，展开一份报纸。
“先生，旁边有人坐吗？”
“没有人。”
熟悉的声音，配上更加清瘦的面容，明楼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。
“今天阳光真好，能不能陪我坐坐。”
很久没有见到过的笑容，那样的美好自然。
“好。”
End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