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楼，你爱过我吗？
他有无数次想说出那句“爱过”。
可是那个人。
听不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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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夜，杀人，刚好。
现在就是，生死抉择。
遍体鳞伤，死，就是最好的解脱。
一切都会结束，只需要明诚的死，洗脱明楼所有的嫌疑。
“明楼，你开枪啊！就这么舍不得汪曼春啊！”明诚额角的已经凝结的血，染红了雨水。
“师哥，开枪！不能放走他！”
“汪曼春，能拉着你一起上路，也值了！”明诚一阵冷笑，手中的枪，抵着汪曼春的太阳穴。
明楼第一次握枪，手是颤抖的。
“我放你走，你不要伤害曼春！”明楼放下枪，在汪曼春的呼喊中。
“明楼，原本想拉你一起死的！可惜都怪汪曼春！毁了我原本计划好的一切！”明诚死死的勒着汪曼春的咽喉，遏制了她所有的声音，甚至是呼吸，“不过，拉着她，也不亏本！”
“你放开曼春，我来做你的人质。”
阿诚，所有的一切，我陪你一起承受。
即使是死亡。
“呵，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秘书，你的这些滑头，我都领教过了！”
大哥，我一生都在听你的，就这一次，你也听我一回，好不好？
一声枪响，撕裂雨夜。明楼踉跄跌倒在地上，用手轻触左肩甲，血，慢慢晕染。
明楼，这一枪，你我之间，两不相欠。
“开枪。”大雨倾盆，已经看不清远处人的模样。日本士兵举起手中的枪，在藤田芳政的命令下。
“不要！”耳边的枪声已经听不到了。
明楼，对不起，我累了。
两具尸体，从铁桥上猛然坠下，冰冷刺骨的江水，已经浑然不觉。湍急的江水将送他们离去，冲洗他们一生的罪孽。
明楼已经感觉不到肩甲的疼痛，他冲到桥边，尸体早就不见踪影。他跪在桥边，眼泪与雨水交杂，苦涩无奈。只有眼泪才知道，他为谁而流。
“明长官，汪处长的死，我很抱歉。她为天皇所做的一切，天皇不会忘记的。”藤田芳政冰冷的语气里，透漏出的得意，让明楼深切的明白他的失败。
明楼没有任何回答，推开想要搀扶起他的日本士兵。一手撑着地，缓缓的站起身来。明诚用自己的生命洗清他所谓的污浊，他不会放过今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。他们的鲜血，会成为明诚葬礼上的祭品。
左肩的贯穿伤，被绷带一层层的缠绕。明楼面无表情的看着被染成红色的绷带。惨白的脸庞，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屏着呼吸，不敢说一句话。
这样的明楼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。
“明董事长，对于汪处长的事情，还希望您能劝一劝明长官。”藤田芳政为明楼，提供了一个无限时长的假期，让他度过悲伤。
“我会的。”明镜象征性的点点头，她虽然也厌恶藤田芳政，但只能这样假意迎合。
青瓷牺牲。
电文冷冰冰的被传达到延安与重庆。
深表痛心，继续静默。
你们真的痛心吗？
明楼冷冷一笑。
“明楼，你多少吃一点。”明镜看着他憔悴的样子，心疼不已，“藤田芳政对明公馆的监视，已经都解除了。”
“大姐，你恨我吗？”明楼突然问的一句话，让明镜一惊。
“恨你什么？”明镜突然意识到，是明诚的死。她恨。当组织上告知她明诚真实身份时，她就已经开始痛恨明楼。她想尽办法打通关系，希望能救明诚一命，却都被明楼阻止。
“恨我是个汉奸，是个卖国贼，恨我害死阿诚。”明楼的语气平淡。
“那我能恨你是我弟弟吗？”明镜的泪水缓缓流出。明台走了，明诚死了。这个家，已经不像家了。似乎除夕夜里的欢愉还没有消散，依旧还能感受到温暖的气息。
“大姐。”明楼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，扑到明镜怀里，失声痛哭。他心里很苦，很苦。他再也承受不住。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，是他，亲手害死明诚的。
“大姐，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，你都不要恨大哥，他都是逼不得已的。”明诚被捕前，与明镜最后一次对话，或许早就暗示了今天的结局。
月光里的人，映在江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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